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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nguage:
中文-普通话 國語
Series:
Part 1 of 爱情是蓝色的
Stats:
Published:
2021-02-13
Words:
2,836
Chapters:
1/1
Comments:
2
Kudos:
4
Hits:
146

爱情是蓝色的/L‘amour est bleu

Summary:

第一章,随缘更

Work Text:

多年以后,当我在伦敦试图将初生的朝阳搬到画布上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了多年以前和 埃洛伊丝分别时的场景。我以为那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她。那时她快要成为罗西伯爵的夫人,正在她母亲的帮助下试穿嫁衣,这是情理之中的结局,但我还是想再看她一眼,我很想知道我深爱的女人穿上婚纱的样子。
于是我提着裙摆急匆匆上了楼,正和埃洛伊丝的目光相撞。我看见她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,接着她使劲眨眼,眼神又恢复了明亮,只是不可避免的会有哀伤。我看向她的裙子,是白色的绸缎,衬得她苗条美丽,很有气质,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。她看着我,开始不知所措的将双臂抱在胸前。
她母亲向我表达了感谢,感谢我的画作使她女儿跻身上流社会,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,颇有些僵硬的回礼,然后走向埃洛伊丝,在她母亲差异的目光中紧紧相拥。我最后一次亲吻了她的脖颈,然后推开了她,冲下楼去。我打开门,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后来我每每回想她的那次的喊声,都会在心里默默发誓,再也不要听到那样的声音。因为那一次她带着哭腔大喊:“回头!”
我突然开始害怕,但我就像俄尔普斯一样情不自禁地回头。夕阳透过我拉开的门缝照在她的白裙子上,她的泪珠在夕阳余辉下闪耀,亮晶晶的。我猛地把头扭过去,重重地关上的门。
门外,夕阳西下。
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没再见过她。我开始慢慢放下这段短暂但热烈的爱情,去回归我的正常生活。我教课、绘画、读书,我又去看《希腊神话》,去看俄尔普斯的回头 ,我似乎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。我画了很多画作,在当地也举办了几场画展,在我的技艺日渐精湛之后,我终于有勇气梳理我的记忆。那天,我对着夕阳铺开画布,调好颜料,一笔一笔画出那晚篝火中的她,我想,这一定是我最好的作品,我给它取名为《燃烧女子的肖像》。完成后我把它挂在画室正中央,我总是想看着她。
当时我在法国有一些知名度,因而会有人来和我交流绘画艺术。我没想到他们会对我画室那幅肖像画那么认可,但也不难理解,毕竟画作里是我爱而不得的人。直到有一天,有位巴黎画家很认可我的那副肖像画,邀请我带着它去意大利的米兰参加画展。这是个难得的机会,但我却犹豫了,因为那是米兰,我知道埃洛伊丝现在也在那里。我对那个地方总是耿耿于怀,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,我觉得我不会遇到她。所以我答应了。
米兰的这次画展规模很大,受邀的知名艺术家不计其数,很多人绘画水平都远在我之上。我在每一幅画之前停留欣赏,我看到这里的画作大多是米兰的风光,比我儿时看到的漂亮许多,我长吁一口气,至少我没有骗埃洛伊丝。突然,我远远的看到了一幅肖像画,画中人竟然是埃洛伊丝。我轻轻推开人群小跑过去,去和她“对视”。我静静地看着她,她还是那样不苟言笑,身边的女儿看上去聪明可爱,我看着她身上华丽的服饰,果然和我听到的一样,她现在是伯爵夫人,生活衣食无忧。我知道我当初做了正确的决定。视线下移,我在看到她手上书本的一瞬间颤抖了一下。那是当是我送她的《希腊神话》,她手指夹在第二十八页,那是我面对着她,画下我肖像的那一页。
我突然觉得有一阵电流流通了我的全身,原来她一直没有忘记我。一时之间,我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不管怎样,我对她心怀感激。
画展说不上成功,因为我还是无法完全屏蔽掉那些流言蜚语。因为我们这个年代很少有女画家,所以我总能听到这些言论,诸如“依靠权贵上位”、“画得一塌糊涂,没什么真本事”、“曾经是某位伯爵的情妇”等等。但这些毕竟是少数,依然有很多人赞美我的画作,尤其是那副《燃烧女子的肖像》,他们说这副画技巧高超,且蕴藏着很深、很朦胧的感情。诸如此类评价我都一笑置之,因为比起这些,两周后布鲁诺亲王举办的艺术交流舞会更值得关注。
舞会在亲王的庄园里举办,远远看去布置的很是繁华。我并非出身贵族,自然拿不出好的珠宝服饰,唯一的首饰便是那条项链。五年前我离开孤岛后意外发现埃洛伊丝在我的箱子里放下它,蓝色的心形项链,就像我在孤岛看到的大海的颜色,因此我叫它“海洋之心” 。项链的链子刚好垂到我心脏的位置,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心在一起跃动。
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贵族的舞会,自然不清楚它的本质。我去了之后才发现,跳舞和艺术交流只是表面形式,这场合实际上是贵族青年男女的交际场所,为日后联姻巩固地位做准备罢了。看着他们推杯换盏,说的是漂亮的场面话,行的是意大利宫廷的繁文缛节,我只觉得很累,并且庆幸自己没有生在贵族,可以不用应付繁杂的社交,可以自己选择职业和婚姻。我突然又想到埃洛伊丝,我有些心疼她,自小在修道院长大的她并没有学过这些。我也只能安慰自己,她那么聪明有灵气,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中游刃有余。自来到米兰后,我总是很害怕,怕我会见到她,又怕我不会见到她。我一直坐在角落给自己建立心理防线,但我心中的堤坝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尽数崩塌。
我想过可能会在这里见到她,但我没有做好准备。她和我记忆里那个埃洛伊丝有了些许变化,不再穿以前修道院的衣服,全身上下尽是伯爵夫人的气派,但我能从她脸上看出来,变的只是外表,她内心依然是那个五年前的姑娘心性。她轻微抬起头,目光四下环绕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我竟然期待她看见我。然后,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。
我们离得不远,我甚至能看到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看见她瞳孔轻微放大,看见她又像以前一样紧张地抱紧双臂。我不等她过来,站起来走过去,面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,我发现我的声音在颤抖:“您好,夫人。”
等我重新抬起头,正对上她讶异的眼神,她仰起头,长舒一口气,面无表情的点头,轻轻地念着我的名字:“玛丽安… …”
听到她声音后的一瞬间,我感觉我差点哭出来。我只能匆忙行礼,然后转身离开,一路上都在通过深呼吸来控制情绪。等我再次回过头寻找埃洛伊丝的时候,她正侧对着我和其他夫人们交谈。她依然不爱笑,在贵妇人们的成熟稳重面前稍显劣势,我能看出来,她在尽力应付她们的话里有话。那些太太们的遣词造语,动作表情在我看来都别有深意,我能感觉到她们看不起埃洛伊丝,我不知其中缘由,况且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也无能为力。我坐在一边看着我心爱的女人渐渐有了疲态,可我什么都不能做,我突然觉得我好没用。
突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,我顺着人们的目光看去,来者正是意大利公主。令我惊讶的是,公主身边的人竟是埃洛伊丝的丈夫罗西伯爵,这在我看来是不合礼数的,我暂且也只能认为这是意大利和法国不同的礼节。公主一来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,一瞬间所有人都说着奉承公主的话,迫于大形势,我还是上前恭维了几句。公主显然对我这种没有身份的画家毫不在意,我可以不介意公主对我的冷漠,但我不能忽视公主看向罗西伯爵热烈的目光,我感到一丝不安。
晚宴很快开始,众人围着公主站在餐桌周围,公主颇有些傲慢的扫视着众人,然后才慢慢坐下,接着众人才落座。在我看来,这座次安排的不甚合理。布鲁诺亲王和夫人坐在两边,公主坐在正中间,而罗西伯爵竟然坐在公主旁边,我找了半天才在靠门的角落看见埃洛伊丝。这不仅是不合礼数,简直是对埃洛伊丝的侮辱,再怎么说她也是伯爵夫人。我向身边的意大利雕塑家询问,对方颇有些同情的看着我:“看上去你是外国人,这么有意思的绯闻都不知道。那个伯爵夫人早晚要被解除婚约,当初伯爵娶她就是看她身家清白,为了要个男孩,以她的家庭地位,想嫁进来根本不可能。结果能,她生了个女孩,听说也不能再生育了,那你说伯爵要她干嘛?现在伯爵和公主又搞到一块了,她哪还有活路啊?只是解除婚约就算幸运的了。”末了雕塑家还调侃着王室的婚姻,身为王室从来就身不由己。我感觉很害怕,我很担心埃洛伊丝,但我又无能为力。我不知道当初她母亲有没有想到这些,可能会有,但她母亲显然更在乎自己的未来,没有为女儿过多打算。我想起埃洛伊丝曾经说过她姐姐在遗书中说她很自责,现在想来,可能她姐姐是在自责把自己的命运留给了妹妹,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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